小說版---櫻野第二集(第二節)
第二節: 強顏歡笑人前,淚如雨下背掩,一心為父展顏,女兒真心可見

夏警官的退休慶祝會設在阿將家附近的一個坪院裏,露天裏搭了個臨時宴臺,紅色帳幔裏擺上了好幾桌酒席,主辦臺上架著人字梯,Bulu的父親和阿將的阿姨正在給撐架纏繞彩燈鏈,幕布上是赫然幾個紅色大字,夏所長榮退慶祝會。
幾個鄰居布置著現場,阿將媽媽和大廚師準備著晚上的菜肴。一切都在熱火朝天的進行當中。
此時,阿將、方威和Bulu眉頭不展的呆在阿將房間裏。方威無聊的半躺在床上翻著雜誌,Bulu坐在床邊,垂頭喪氣,阿將蜷縮在沙發上,暗自出神。方威冷不丁吐句,“夏警官的慶休會馬上就要開始了,怎麽會有心情吃啊!”
正在此時,夏天到來了。
Bulu擡頭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阿將;阿將註視著夏天,臉上一層迷惘的,嗒然若失的神情;方威從書中擡起頭,說道,“夏天,你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?”
夏天走進房中,床邊坐下,放下了書包,這才悶悶說道,“被孔龍追的啊!”
“啊?”方威立馬坐起來,關心道,“為什麽?”
“還不是為了你們三個”夏天忿忿不平道,“要不要被校長退學的事情跟孔龍賭阿魯卡.”,緩了緩語氣,夏天嘟嘴道,“不過現在還沒有決定輸贏啦!所以我說你們三個明天到底要不要去學校上課?”
阿將淡淡道,“那你輸定了,等著受刑吧!”
“真的嗎?”夏天很是意外,“難道校長真的屈服在孔議員的淫威底下?”想了想,夏天擡起頭,堅決的說,“不行啦!“我不能這樣連累你們三個人,要不然等一下,我去找我老爸,再去找校長講一次。”
方威不忍見她瞎忙活,開口道,“夏天,其實你不用白忙了,你爸幫我們跟校長談條件,是阿將不肯妥協。”
“什麽條件?”夏天看向阿將,後者躲開她的視線。
Bulu脫口而出道,“夏天,你該不會不知道你爸佩槍掉的事吧!”
晴天霹靂頭頂炸開,夏天悚然而驚。
“Bulu”阿將眼睛閃出異樣光彩,突然大喝一聲,整個人猛的跳下了沙發。
“我老爸槍掉了!”夏天從床上蹦下來,看著Bulu大聲道。
阿將拉住她,“你小聲一點!”
面對夏天質問的眼神,阿將默然無語,轉過身去。
從阿將那得不到回應,夏天只得問道,“Bulu,你說,怎麽回事?”
自知禍從口出Bulu別過臉,一言不發。
“快點說啊!”夏天心急的給了一拳。
“好啦!酒席快開始了,我邊走邊解釋給你聽。”領教過她的逼刑,Bulu只能投降。
宴會上杯籌交錯,歡聲笑語。夏警官正在把酒笑談,“告訴你,別提那個醜事了,我過了一個禮拜才發現!”
阿將四人來到了宴席外,默默的看著強顏歡笑的夏警官。
夏天湧上一陣難言的情緒,既苦澀,又酸楚,年邁的父親正用調侃的語氣,舒緩著心中的陰郁與不安,發生了這麽大件事,還要瞞著我,是怕我擔心,是想一人獨自承受所有的壓力。夏警官無意間擡頭,接觸到女兒悲哀而柔順的眼光,若有所思,悵然的低下頭去,隨即又和眾人說笑起來。
阿將低頭看向夏天,眼底充滿了痛楚與憐惜。接解到阿將的目光,夏天茫然的擡起頭,阿將把手指放在唇邊做個噓的手勢,隨後努努嘴,示意入座再說。四人一同向另一桌酒席走去,突然,夏天轉身折回,徑自來到夏警官身邊,“老爸”,聲音那樣誠摯,充滿了最真切的感情。
那廂,阿將正欲趕來阻止夏天,不料方威攔住了他,和Bulu一起把他推回了座位,阿將仍是不放心的看著夏天。
夏警官擡頭看了看女兒,嘆口氣後,訕訕道,“你都知道了?”
夏天抿著嘴,堅決的點點頭。
“沒事,去吃你的飯!”夏警官知此時多說也無益,寵溺的碎碎念了幾句。
夏天象個撒嬌而又孝順的小女孩,體貼的捏揉了一下父親的肩膀,這才回到座位。
座上的長輩熱情的招呼大家用菜,Bulu和方威客氣的回應著。夏天像座冰冷的石像,毫無反應。
阿將註視著她,她的眼睛水汪汪的閃著光。她顯然有些迷惑,有些驚悸,像冬眠的昆蟲突然被春風吹醒,似乎不知道該如何來迎接這新的世界,一臉的蕭索和沮喪,一臉的悲哀和可憐兮兮。夏天回眸凝望,他的眼睛裏盛滿了關切與憐惜,阿將挑眉示意了一下,夏天心神領會,擠出一絲笑容。
“大家註意了!”臺上響起了楊媽<嗶~消音>聲音,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。
“我們今天是為了要慶祝夏警官明天退休的事,所以我建議誰要跟夏警官喝酒的話,就一定要先講出一個他跟他那槍對我們西街的貢獻!”
夏警官靦腆的直搖手,眾人皆鼓掌叫好。
“好,那我就從我開始講。”楊媽媽說道,“我要講一個有趣的事,我們這個阿將,跟那把槍特別有關系。”
聽到這句,阿將不自覺的擡起頭來。
“因為我兒子小的時候,”楊媽媽繪聲繪色道,“在抓周的時候,他什麽都不抓的,他就抓夏警官那把槍!”
眾人哄堂大笑起來,夏警官也笑望著阿將,阿將露出了閃爍笑意卻又略帶隱藏心事的眼神。
楊媽媽繼續道,“難怪夏警官從小就最疼我們阿將的了,所以說我是最有資格第一個要敬我們夏警官的人了。”言罷,楊媽媽下臺來敬了滿滿一杯酒。
抱怨無效下,夏警官只得滿飲此杯酒,眾人叫好起來,派出所的同事小古趁熱打鐵,“換我,換我,說真的,早在西街還不寧靜的時候,所長還是個小組長的時候,我就跟著他了,而且當初,我跟這把槍有很大的關系,…….”
小古的話讓夏警官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。
那是一次追捕行動,得知兩個歹徒可能藏身於山裏一座廢棄的石屋裏,夏警官帶著警校剛畢業的小古前來抓捕。
怎料,剛進門口,雙方同時拔槍對峙。
“不要行動,劃不來喔!”夏警官鎮定的勸說著兩個歹徒。
僵持數分鐘後,面對夏警官的那名歹徒無法再承受生死一瞬間的心理壓力,顫顫兢兢的放下了手。
“把槍放下,放地上”夏警官深知,對付這種人,必須有勇有謀,要講策略,要冷靜,比的是耐心。
一人把槍放在地上,夏警官槍口一轉,對準另外一人,“你也一樣,不要做傻事喔!把槍放下!”
豈料,性急的小古居然收起佩槍,斜走上前,欲去抓捕已空手投降的一那名歹徒。另一名持槍歹徒本能的轉過槍口。
“小古!”一聲驚呼,夏警官沖上前,揮臂掃過其胸,抱住他往後一撲,槍響了,子彈打在夏警官的手臂上……………..
“所長!”小古的話打斷了夏警官的回憶,“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,我先幹為敬!”
兩人相應一飲而盡。“所長,謝謝!”眾人再次鼓起掌來。
接連聽了幾個與佩槍有關的故事,夏天一臉愁雲道,“現在老爸的槍不見了,他要怎麽辦退休?”三人亦是無奈。
此時,Bulu的媽媽提議請夏警官上臺上如發表退休感言。在大家的堅持下,夏警官推脫不了,只得踉踉蹌蹌的走上了主臺。夏警官深深的鞠了幾躬,望著在座的所有人,很有感觸的說道,“我自認為我對西街並沒有什麽貢獻,我只不過跟大家一樣,在這裏住了幾十年,盡一份自己的心力,然後希望把西街弄得更….更…更安寧一點,更幹凈一點如此而已。”
“好!好!”在Bulu的爸爸帶頭下,眾人熱烈的鼓掌叫好。
“謝謝,所以,啊…….”夏警官突然感到一陣傷感,停頓下來,低下了頭。
夏天看著父親,內心是滿滿的驕傲自豪。
“其實,”夏警官發自肺腑的說道,“我還真的有點舍不得退休”,說罷,傷感的連笑了數聲。
臺下楊媽媽回應道,“夏警官,我們也舍不得你退休啊!”
“對啊,對啊,”無數個聲音響應,“舍不得!”
夏天看著父親受到眾人擁戴,驀然間胸口發酸,牙齒咬住嘴唇,眼眶紅紅的,淚珠在睫毛上輕顫。
聽到大家的真心話,夏警官亦是動容,“我說真的,我已經跟上級申請了,延後退休!”
“真的啊?”眾人驚喜交加,連連贊好。
阿將三人聽得尋槍時機有緩和,皆喜形於色,而夏天更是按捺不住,起身走上了主辦臺,輕聲道,“老爸”
夏警官壓下麥克風,低聲囑咐,“先瞞著,不要掃了大家的興。”
隨後,夏警官笑容滿面的對臺下眾人說道,“大家說好不好啊!”
“好!好!”
“那我就繼續留下來好不好!”
“好!好!”酒席的氣氛高漲起來。每個人都是明朗而喜悅的。
看著父親,酸甜苦辣一起湧上了心頭,血液在體內迅速的奔竄起來,喉中完全哽住,一層淚霧瞬息間沖進了眼眶,夏天撲向了父親,緊緊的抱住,把頭埋在他的肩上,身子顫抖著,眼淚撲簌簌的滾落下來。夏警官輕撫著她的背脊,笑著看了看眾人,指指小女兒,瞧,女兒撒嬌,舍不得父親呢!
阿將怔住了,傻傻的瞅著臺上相擁的兩父女,覺得整個心臟都被憐惜之情所絞痛了。夏警官的眼中滿是對女兒的疼愛,對大家的不舍,對尋槍的哀愁。夏天單薄的身子在微微顫動,她一定在偷偷的哭泣。[我該怎麽辦呢?忍心看著像父親一樣疼愛我的夏警官失意落魄嗎?忍心看著夏天傷心難過嗎?我真的該接受校長的條件嗎?]
[老爸,有我在,一定會沒事的,我一定會保護你的!]夏天箍緊了手臂,更貼緊了父親。
夜色下,父女倆一前一後的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夏天加快了腳步,追上酒醉後兀兀陶陶的父親,“老爸,你丟槍的事情,會不會受什麽處分啊?”
夏警官嘆氣道,“那還用說嗎?少不了被記過,說不定還要被停職呢”,復又自嘲道,“好笑的是我明天就要退休了,當了半輩子的警察,沒有一點汙點,居然在這個時候把槍給弄丟了,晚節不保啊!”
夏天提議道,“老爸,不如你就真的延後退休好了。先瞞住槍的事情。”
夏警官停住腳步,轉身看向了女兒,憐愛的拂開她落在胸前的一縷頭發。喉嚨裏梗了一下,近乎沈痛的說,“丫頭,你知道為什麽,當年你媽要跟我離婚,”。
這個問題夏天一直盤旋在心裏,但是怕父親傷心,沒敢過問,此次父親主動提出,很是詫異,睜大了眼睛,搖搖頭。
夏警官一字一句道,“她說我太投入在工作裏,忽略了家庭,我承認,我承認我是這樣子,我倒覺得她離開我,是因為我不會說謊。”
夏警官打著嗝,噴著酒氣,憋著氣說,“問題是現在我不說謊也不行啊!你們舒校長跪在我面前求我,我現在不為自己,我也要為他說謊!這件事情不能讓你們學校的人知道,可是我這樣子,我怎麽到你們學校裏面去調查。”復又唉聲嘆氣。
夏天安慰道,“放心啦,學校的事情,有我跟阿將會幫你的忙啊!只要能快點把槍找回來,大家都會沒事的!” 夏天給了父親一個安心的微笑,瓜子臉蛋上湧上了兩個小酒渦。
夏警官如釋重負的松口氣,贊許的看著女兒,轉過身蹣跚著繼續前行,夏天急忙伸手攙扶,無奈夏警官甚是逞強。
“跟你講不要扶我,我又沒有喝醉!”
“我扶一下啦!”
路燈在兩人身後投下了悠長的身影,父女倆的爭爭吵吵,歡聲笑語灑在了小徑上,很是溫馨。

written by weishui 大大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miki668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