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嘉恩,好久不見。』
嘉恩沒有想到,劉松衡主動開口說要見她。
上一次見到他,是在法庭上,那時的他被宣判十五年有期徒刑。
最後一次見到他,也是在法庭上,那時的他因為流川有了其他證據,於是法官從輕量刑,改判他8年有期徒刑。
就這樣過了三年,這是兩人第一次的單獨見面。
『叔叔,你過的好嗎?』
對嘉恩來說,眼前的劉松衡,脫去了政治光環,離開了爾虞我詐的世界,此刻就像個正常父親一樣。
『很好。現在在裡面,感到很平靜。』
聽著他的回答,看著他那輕鬆自在的神情,嘉恩欣慰地笑了。
『嘉恩,我要向妳說一句對不起,以及一句謝謝。』
脫口而出的話語,令嘉恩震懾住!
『叔叔,你怎麼會……』
劉松衡嘆了一口氣,語重心長地說道。
『曾經,我以為只要妳待在杉峰的身邊,就會成為他未來的阻礙,所以我很反對你們的交往。』
『後來,我知道是妳給了他勇氣,讓他能夠順利地打贏官司……我欠妳一句對不起。』
劉松衡歉疚地低下頭來,如此真心誠意地的態度,讓嘉恩有些不知所措……。
『叔叔,你別這樣說,這是我願意的。』
『嘉恩,妳真的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。』
劉松衡對於自己兒子身邊有一位如此善良、體貼的女孩,感到一絲欣慰並為他感到開心……。
『我還要謝謝妳,在杉峰遇到困境的時候,仍然願意陪在他的身邊,為他加油打氣。』
聽著劉松衡的這一席話,讓嘉恩有些開心,有些難過……。
開心的是,三年前,流川讓她陪在身邊,充滿勇氣地克服了官司的重重關卡。
難過的是,三年後,流川把她推開,隱藏住自己的脆弱,選擇一個人去克服自己的難關。
有時候嘉恩會覺得,劉杉峰是一個笨蛋,總是什麼都先想到她……她的安危、她的喜怒哀樂。
但其實她明白,劉杉峰只是愛慘了她。
他選擇了一個最笨的方式,卻也是令她感動的方式去愛她……。
『妳跟杉峰的事,碧玟都跟我說了……我明白。』
劉松衡每個禮拜都會與碧玟會面一次,自己兒子的身體狀況、心情、與嘉恩的感情種種,他都知道地一清二楚。
唉。
為了他這個父親,他成了被追殺的目標。
為了他這個父親,他受了重傷。
為了他這個父親,他封閉了自己的心。
為了他這個父親,他選擇了對心愛的女孩放手。
可……千錯萬錯都是他,為何上天要如此地折磨這一對佳偶?
『嘉恩,當初我不了解我父親口中所說的自由,於是我自以為是地走了自己的路……後來走錯了,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。』
『一直到我被判刑,我才明白了自由的意義是什麼……。』
這幾年在牢裡,劉松衡認真思考了,也認真地真心懺悔著。
他從不是個好兒子。
他也不是個好丈夫。
他更不是個好父親。
當他越是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,做的一切,卻是得到越多父親對他的失望。
當他越是努力讓妻子過好的生活,做的一切,卻是得到越多夫妻間的疏離。
當他越是表現讓兒子得到認同感,做的一切,卻是得到越多兒子的不諒解。
他……不懂得自由。
他……失去了自由。
他……剝奪了妻子的自由。
他……束縛了兒子的自由。
最後,自己犯下了大錯,並覺得一切都來不及挽回、彌補時……
妻子,對他的不離不棄,他很感動。
兒子,為他的追求正義,他很感動。
他很感激上蒼沒有捨棄他,反而是給了他機會改過。
現在的他,祈求上蒼,讓他的兒子獲得自由,並與他心愛的女孩長相廝守。
『嘉恩,我這個父親已經無法給杉峰自由了……只有妳,可以。』
『叔叔,我……』
『相信我!妳,一直是他的原動力。妳的愛,是幫助他走出來的關鍵。』
嘉恩疑惑了。
她一直在想,她的愛,是否給了流川負擔,因為他承受不住了,所以才會把她推開?
亦或是,她的愛,是否給了流川壓力,因為他承受不住了,所以才會想要丟掉這個包袱?
劉松衡握住了嘉恩的手,給予她一些能量與鼓勵。
『嘉恩,妳對他的愛,就是一種自由。』
突然地,籠罩在上方的烏雲,終於撥雲見日。
嘉恩綻開了最美的笑容,因為劉松衡的這句話,她更明白自由了。